十、“你的帽子比我的值钱”
文化大革命中经常开大会,那时的会场大都设在镇东沙沟中学的大操场上。开会要搭台子,台子四周框架是用毛竹搭成,中间再用厚木板铺就而成。毛竹是灰竹商店的,木板是物资站的,每次开会都由这些单位无偿提供,开完会拆卸后再还回去。文革中每次开会搭台的活全由镇上的“五类分子”包了。
诸位看客中,有人不禁要问这搭台子的事“五类分子”咋能干得了呢?你可不知,当时这个特殊群体中并不是全老弱病残者,也有身强力壮的,更有一些能工巧匠,比方说有个姓刘的“反革分子”是个竹匠,下料活全由他来。有个姓王的“坏分子”,力气大,挖坑埋柱子的活主要由他干。没有特长的,只得扛扛东西,打打杂。刘驼子就属于这类人。别看刘驼子当时年纪也不小了,还背了个“罗锅”,可照常得抬毛竹,扛铺板,谁叫他是个“无产阶级专政”的对象哩!
在搭台子“改造”的过程中,刘驼子的幽默细胞也不能彻底倦缩,偶尔见缝插针还有所释放。有个姓王的“五类分子”原是供销社某门市负责人,由于贪污了三万元,被判了刑,刑满后回到沙沟管制改造,套上个“五类分子”帽子。刘驼子给他提了个外号,叫“王三万”。一次搭台子的间隙,他对王三万说,“你头上的帽子值钱哩”。王开始不解,摘下头上的草帽说,这个破草帽值什么钱?刘驼子说,我说的是我们头上的“五类分子”帽子。我的帽子是一张嘴说得来的,你的帽子是拿三万元买来的,还是你的“帽子”值钱哩!
王三万听后一阵苦笑,无奈地说“驼爹爹,大哥不要说二哥。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,还开这个玩笑!”
这时,有个文攻武卫的头头走过来,二人不语,忙散开,各自做自已的活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