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脖颈上戴着一个银项圈。在苏北水乡,银项圈是惯宝宝戴的,跟银索锁一样。天宠也有。银项圈只有做宝宝时戴,上学后就不能戴了,被大人除下来当成传家宝收藏起来了。她十几岁了,还戴。可见她在家里多么娇惯了。比天宠都娇惯。可是,十几岁的她还戴个银项圈,样子是多么讨喜呀!
她不高不低,不胖不瘦,腰肢苗条,屁股圆翘。红格子春秋衫,绿裤脚稍稍短出两寸,露出嫩白的肉肉。这身条儿,宛如二月的豆蔻,三月的柳枝,楚楚可怜。
因此,她在九个女孩儿当中就显得殊异。如出水菡萏。如鹤立鸡群。
而且,这曼妙的背影,天宠仿佛在哪里曾见过……
她是谁?如果转过脸来看看清楚就好了!
女孩们终于发现天宠在跟踪,呼啦啦奔跑起来,像非洲草原上被狮子惊乍起来的一群羚羊。这情景让天宠猝不及防,愣怔了两秒钟,迅即发足追赶上去。他不能放弃他的“猎物”—— 他要撵上她,从后面拽住她的大辫子。
他超越了一个又一个女孩儿。可就是撵不上她。她跑得太棒了,简直跟女运动员一样矫健,身子好像飞起来一般,以至那根长辫子在脑后掠成一支笔直的梭镖。到最后,两人始终保持一竹篙的距离。
突然,她一个急刹步,朝天宠转过身来。美目流盼,似怒似嗔。
天宠终于看到她的脸,不由大为惊讶——这张俏脸,似曾相识……
他不由自主地也停下了脚步。没命地喘息。
那女孩嗤笑一声,手掌间神奇地变出一枝肥硕的栀子花来,瞄准天宠狠狠砸过来。不偏不倚,正中鼻梁,浓郁的花香呛得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:
“啊——呸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