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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忆是鲁院

2013-02-20 20:06:32
来源:顾坚博客    作者:顾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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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读:一个作家,如果有机会走进北京鲁迅文学院深造,那注定会成为他生命里的华彩乐章;是大因缘。2009年3月,我有幸成为鲁迅文学院第十一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的一名学员。我是有福之人。如今,离开鲁院已过一年。我想,...

 
  二、同学情深·三剑客
 
  我的同桌叫西门(本名魏增军)。此君身长八尺,狼腰猿臂,面目轮廓崚嶒分明,一看就是北方健儿。我怀疑院方是故意把我和他排在一起的。我虽出生小桥流水之江南,成年后浪迹江湖,走南闯北,酷爱大碗喝酒,大块吃肉,个性剽悍,身形雄壮,外地朋友若初见,皆感诧异,认为“南人北相”。这样的两条大汉组成一张同桌,可堪绝配。
  判定一个人的性情往往不能为其表象所惑,粗犷剽悍的外表下面常常裹藏着一颗敏感多情的心灵。我和西门其实都是这样。这种高度的一致性注定了两个人的缘分。我们一拍即合,情投意合,成为最好的同桌,知己和兄弟。开学典礼这家伙就迟到(据说是为了看完某场球赛),居然不好意思和我这位陌生的同桌打招呼,我主动搭讪,他才轻声细语说了一些话,其腼腆情状十分可爱。以后相处得热络就完全不同了。课堂上我们也捺不住交流冲动,共同创造了利用笔记本“手谈”的方法,他写一句,我续一行,此来彼往,没完没了。如今这本笔记已经成为我的珍藏,偶尔翻开来读上一页,当时情境焕然眼前,内心一片温情。
  西门是京城知名编剧,《金粉世家》、《红粉世家》、《香粉世家》、《我的三个母亲》等电视剧本均出自他的手笔。这些热剧都以细腻缠绵见长,从侧面说明了西门的内在性情。自古惺惺惜惺惺,他读完我的长篇小说《元红》后,也不胜惊讶,哈哈大乐:“真想不通这本书是你这小子写的!”他这是夸我,一介卤莽,居然把小说写得风情万种柔肠百断,正投他的脾胃。
  西门有孩子气,这点我最喜爱。有次我请几个同学到饭店吃饭,朝鲜族同学朴长吉说带中央民族大学的漂亮女生来助兴,我心忖西门擅长表演搞笑,插科打诨,怕他抢了我的风头,便存了私心,没有通知他。哪知西门机警过人,事后马上察觉,勃然大怒,得知我正在班长周蓬桦宿舍聊天,竟拍马追过来愤然理论,说我平时言必称“生死兄弟”,“不离不弃”,原来都是空话……喋喋不休,不依不饶,弄得我十分难堪。自个儿做了理亏的事,只能以行动弥补,次日晚上我再治酒宴,专门给西门陪理道歉,特地把从扬州带来欲送朋友的两瓶高档“国缘”酒也贡献了出来,这才让消弥了他的怨怼,重归于好。此事虽然尴尬,我心里却十分高兴,西门如此计较,说明性情的赤诚;做朋友如此认真,这就叫情深义重。这样的朋友,才弥足珍贵!
  这就提到周蓬桦。来鲁院的头天晚上,十来个同学便到东北餐馆聚会,因为彼止刚刚认识,尚属于“夹着尾巴做人”阶段,周蓬桦喝酒十分节制,我也浅尝则止。回校的路上他执我的手,谆谆告诫:“上高研班同学间喝酒聚会是常态,我们要少喝,喝醉了没意思”。我大为感动,连声称喏。想不到从第二天起我们便把此约定扔到脑后去了——周蓬桦居然创下一个月不在食堂吃晚饭的纪录,酒桌之上尽显山东人忠厚豪爽,居然喝出了偏头痛。而在这一个月里,我也博得了“鲁十一酒王”的名号,有一次居然把亲爱的导师艾克拜尔·米吉提喝得下不了台,以致对我“又爱又恨”。
  我从事文学事发偶然,属于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”。西门和周蓬桦则不然,入行既早,成绩斐然。平素我们相聚在一起,经常诚恳地交流文学体会,阅读和写作经验,我是说得少,听得多。古人云“三人行,必有我师”,从西门和周蓬桦身上我获益匪浅。西门高大威猛,却不擅喝酒,偏偏我和周蓬桦都是海量,这激起他的争强好胜之心,经过不断苦练,酒量突飞猛进,酩酊之后极尽搞怪之能事。有时三个人常常酒后疯闹,滚做一堆。美丽的鲁院让我们重新变成了孩子。
  西门少年时乒乓球经过专业训练,在鲁十一水平最高,我虽然是野路子,但技术刁钻,作风霸悍,两人对垒,针尖麦芒,动辄较量三四十局,常常难分仲伯。现在想来,在鲁院期间我意外减肥十几斤,确实得益于乒乓球运动,我得感谢同桌西门,这个不屈不挠飞扬拔扈的死对头。
  鲁院南面悠长的小河旁,是我与周蓬桦每日并肩散步的地方;鲁院门口的兰州拉面大排档,是我和周蓬桦最爱光顾的去处。六月中旬鲁十一去江西社会实践七天,周蓬桦因为赶稿和到人民大会堂领“铁人奖”无法成行,又怕一个人在鲁院孤独难当,我便主动留下来陪伴他。七天之内,我们在写作之余厮守在一起,事后我专门写了篇文章叫《两个人的鲁院》。留守鲁院的七天让我们的友情得到了升华,亲如手足。710日结业典礼结束的次日,我南下返扬,而周蓬桦有事羁留,后来我从同学处得知,我离开之后,周蓬桦走到我俩常到的地方,竟然伤感得蹲踞在地,掩面痛哭。山东人重情重义,以至于此!
  周蓬桦、西门和我,被同学们谑称为“三剑客”。
  鲁十一的五十四个同学,都是兄弟姊妹——我们要惜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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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责任编辑:小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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