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坊里稍有点文化又有点心眼子的都先后改行学了修磅秤。制造磅秤是国营工厂的活,四乡八镇的、粮管所的,磅秤真多啊,一坏就得修,没个修完的时候。
几十号人吃饭的衡器社,数仇姓兄弟俩手艺最精,仇大生了好几个孩子,家庭负担重,一天到晚忙生活,苦虽苦一些,一张嘴皮子倒是异常滑溜,天南地北,海阔天空,一口道地的兴化话,偶尔还夹着一两句京片子。
兄弟仇三,生性内向不善言谈,肚子里却有货。和他大哥比,小日子过得舒坦得多,恐怕是只有一个孩子,收入相当,负担却要轻若干的缘故。遇到仇大叹气抱怨,他只淡淡地一句:“哪个叫你们家挨肩儿养那么多的,活像个脱土墼似的。”